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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
黎雅柔在罗馬闲逛了一整天,为Kurt挑好礼物,顺便给庄綦廷买了一大堆有的没的。
如今庄綦廷很会掂量形势,行事作風温顺不少,不会动不动耍淫威,像爹一样管教她。曾经威严冷厉的男人终于柔了下来,低了下来,令黎雅柔也平静很多,彼此在離婚后反而找到了情感的疏通口,这很不可思议。
黎雅柔也会想着要对庄綦廷好一些,他到底是她男人。
解决Kurt的礼物用了一个小时,买庄綦廷的礼物倒是足足花了她一下午,信用卡刷到发烫。Ada和锐仔跟在黎雅柔身后,礼物袋越拎越多。
黎雅柔有些上瘾,看见适合庄綦廷的就忍不住想买,想把他从头到尾改造成合她心意的男人,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是情趣还是恶趣味。
Ada直呼人要废了,于是三人在西班牙广場的小巷里找了一家咖啡店歇脚。咖啡店对面经营着一家颇为复古的小店,乍一看不起眼,细看会发现很是精致。
黎雅柔捧着一杯摩卡,好奇地走过去,推门而入时门头的贝壳風铃发出来自海洋的轻吟。
琳琅华丽的饰品陈列在古旧的棕色柜子里,大多是袖扣、领针、口袋巾等,原来这是一家专为绅士定制西服配饰的手工小店。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叔,穿着十分考究,见黎雅柔进来,非常热情地打招呼,夸她的眼睛比最昂贵的黑宝石还美丽。
黎雅柔勾唇一笑,这两日早已习惯了无处不在的意大利式浪漫,走在街上都能被搭讪的男孩说“lloveyou”,见怪不怪了。
“想找一对袖扣,有没有品质好点的蓝色类宝石?样式想要华丽的,最好是山茶花图案。”黎雅柔带着硕大蓝宝石戒指的食指在空中笔画。
“噢噢!山茶花!Chanel!Goodtaste!”中年大叔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,隨手拿来一張草稿纸,铅笔开始在上面行云流水地游走。
没过五分钟,一張设计稿图就完成了。一朵精致简约的山茶花跃然纸上,花蕊用菱形切割的宝石点缀,老板在旁边备注黄金和蓝宝石。
“好看!老板你品味才好!这能做出来吗?”黎雅柔比了个大拇指。
老板笑眯着眼,“若是别人那就得排期半年,但是为你,我可以用尽全力在五天之内完成,谁让我如此为你着迷,只想快点与你再见。”
黎雅柔噗嗤笑出声,这情话真是比法拉利还丝滑的水平啊!庄綦廷就该拜意大利男人为师,好过翻来覆去就那几句比花还美。
“行啊,老板,就五天!我现在付定金。”
黎雅柔爱不释手地拿起稿子欣赏了许久,这对袖扣做出来定是华丽到无与倫比,她都有些不舍得送给庄綦廷了,想自己霸占。
在这时,门头的風铃再次叮铃响起,有客人推门而入。
“是Lorenzo先生啊!您可终于来了!”老板看清来人,雙眼一亮,走出柜台,热情地给了男人一个拥抱。
黎雅柔听见熟悉的名字,慢了半拍才转过头,正好对上男人那雙藏在镜片之下的深邃眼瞳。
狭窄的小店因多了一个高大俊美的绅士而显得越发拥挤,空气中开始弥漫一种新的香气,来自Lorenzo身上的味道——前调斯文优雅,类似橡木,细嗅中暗藏一丝辛辣,宛如緩慢燃烧的雪茄。
Lorenzo和老板打完招呼后来到黎雅柔身前,雙眸礼数周全地落在她鼻子上方,“Eleanor小姐,好巧,在这里也能遇见你。”
黎雅柔莞尔,“是真巧,还以为你在画展帮Kurt应付宾客呢。”
“他二十四了,不再是小孩子,应该学着独挡一面。”Lorenzo指了指黎雅柔手中的画稿,“这是老板帮你设计的?很衬你。这家店看着不起眼,其实在意大利很出名,老板手艺很好,不会让你失望。”
老板笑着拍Lorenzo的肩膀,“原来这位美丽的女士是你朋友!”
Lorenzo是来取明日为Kurt生日宴准备的礼物,也是一对袖扣,金色的鹿首图案,小巧精致。这个想法倒是与黎雅柔不谋而合,因为她送的也是一枚动物图案的胸针。
两人告别了老板,一起走出小店。小店里的光线浓郁厚重,伴隨着風铃声而出,明媚的阳光洒落头顶,好似走过隧道后的骤见天光。
就在黎雅柔找機会说拜拜时,思考了一上午的Lorenzo终于对黎雅柔发出邀请,“能与你单独相处十分钟吗?Eleanro,若是你不介意,我们可以沿着这条巷子走一走,说说话。西班牙广場就在前面,那儿有一家很不错的冰激凌店。”
黎雅柔笑了笑,轻点着下巴尖,没有理由拒绝如此绅士的邀请。
两人并肩沿着这条巷子往前走,两侧是历史悠久的建筑,有罗馬式、有巴洛克式,也有哥特式,高低错落着,将天空割成一条狭窄的蓝色绸带。
古旧的石板地砖上,棕色牛津皮鞋和红色高跟鞋踩出不同的频率。
男人早已脱掉了西装外套,只穿一件质感上乘的米色衬衫,领口慵懒地敞开一颗,露出性感的锁骨。宽肩窄腰的英俊男人总是吸引目光,何况身旁的女人更是招摇,俊男靓女的风景惹的路人频频回头。
Lorenzo:“Eleanor,我为之前唐突的行为抱歉,希望你不要讨厌我。我没有恶意。”
“别这样,Lorenzo,我知道你没有恶意。非要怪……大概也只能怪东方女人的年龄成迷。”
黎雅柔不喜欢沉闷的气氛,一句俏皮话让Lorenzo难掩笑意,琥珀色的眼瞳中流动着他自己也想不到的温柔。其实他这种男人并非温柔的类型,西方式的精英贵族教育培养出来优雅斯文总是带着疏離和傲慢。
“Eleanor,你比我想的更有趣。”
黎雅柔挑眉,“我在很多人眼里都非常有趣。”
她太游刃有余了,若是她不肯,几乎没有男人能在她这里占上风。Lorenzo再一次感受到挫败,他的人生从没有过这种体验。
当黎雅柔被街角一片蔷薇墙吸引时,男人的视线这才明目張胆地落在黎雅柔耳畔,玉般的耳垂挂着一只金属耳环,隨着主人的动作,轻轻摇晃。
Lorenzo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,就是被她吸引。在得知她四十多岁,结过婚,生过孩子后,这种吸引非但没有被阻止,反而诡异地爆发出更激烈的碰撞。
他想,也许他疯了。对一个结过婚有过孩子的四十多岁的女人动心,他大概疯了。
“Eleanor。”
黎雅柔站住,侧过头,轻抬眼皮看着他,男人性感的下颌线很利落,胡渣打理得非常干净,“你说,我听着。”
Lorenzo:“Kurt说你離婚了
。”
黎雅柔扶额,“嗯,话是这么说,的确离婚了,但其中很复杂,只言片语说不清。”
“不论如何,你离婚了,现在就是单身,这代表着所有男人都可以对你动心。四十岁是最好的年纪,Eleanor。”
黎雅柔緩緩眨了下眼,“你………”
Lorenzo平静道:“嗯,我对你动心了。”
黎雅柔呆了一下,随后轻掩面容,肆意地笑出声来,一身精心保养的皮肤被阳光照得很是清透,“Lorenzo,你们意大利男人都是这样容易动心吗?”
“我们意大利男人只对值得动心的女人动心。”
黎雅柔笑盈盈地觑他,“那迄今为止,你动过几次心?五次,十次?”
Lorenzo并不理会她的嘲讽,只是淡然一笑,沉哑的音色低低缓缓着:“这是第二次。”
“那第一次是谁,你的初恋?”黎雅柔好奇。
Lorenzo将视线投向那一面浪漫的蔷薇花墙,那是一间花店的布景,“第一次是一幅画,第二次是你。”
“那一定是无与倫比的画。”
Lorenzo看着黎雅柔:“对,无与倫比的画。”
他知道他得不到黎雅柔,无妨,那幅画,他一定会得到,不论怎样,不择手段也要得到。
Lorenzo让黎雅柔稍等,他步履从容地走进那间花店,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束紅色郁金香,简单的牛皮纸包装,系着一根紅丝绒。他绅士地递过来,“不敢送你紅玫瑰,怕你不肯收,郁金香在我眼中代表着高贵,与你很相衬,希望你能收下。”
她对Lorenzo并没有想法,可还是架不住这般浪漫的架势,脸颊微微泛紅。不会有女人能抵抗一位成熟迷人的绅士说这样的话,送这样的花。
“谢谢。”黎雅柔笑着接过,放在鼻尖下轻轻嗅。
Lorenzo刚要说什么,余光敏锐地瞥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,就站在街角,手里舉着一台相機。这一路上,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尾随其后的女人,相機不离手,假装用拍风景来掩饰,但镜头似乎……总是绕不过他。
又或者说绕不过他身旁的女人。
Lorenzo忽然靠近黎雅柔,青筋蜿蜒的大掌握住她纤细的手臂,他俯身靠过来,那斯文的香气里暗藏的辛辣,被黎雅柔闻得很清晰。
他低语:“不要張望,Eleanor,有人在跟踪我们。”
黎雅柔目光一凛,握紧郁金香,“谁?”
“嘘,试试就知道了。能跑吗?”Lorenzo看了眼黎雅柔的系带高跟鞋。
黎雅柔点头。穿高跟鞋跑步算什么。
“好。”Lorenzo迅速打开手機前置摄像头,紧接着牵起黎雅柔的手,感受到黎雅柔轻微地挣,他只是握紧。
动静太大,尾随的那女人随之一惊,就这样快步跟上去,没几步就发现自己大概是中计了,飞速转身掩住自己。
黎雅柔就这样被Lorenzo牵着一路狂奔。
不知道跑了多久,风和阳光爆裂地浇在黎雅柔的脸上,牵着她的手掌沉稳而有力,她好似出逃的电影女主角,心跳砰砰砰,剧烈跳动,所有思绪全部清空,只剩下余光两侧流动的古老风景。
直到终于跑不动了,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,他们此时正在西班牙广場阶梯。
黎雅柔实在是太累,直接靠坐着台阶中央的石墩,额角溢出汗水,她一边喘气一边笑,“就冲这两百米冲刺,这次罗馬之旅我大概会记一辈子。这体验……我只能说重回青春。”
Lorenzo也顾不得什么绅士做派,汗水从从他额角滴进衬衫领口,本来是一丝不苟的背头,此时垂下几缕于额前。
他就这样开怀大笑起来,“能让你记一辈子,是我的荣幸。”
黎雅柔脸很烫,拿着手扇风,眼波乜过去。
Lorenzo忽然心神一荡,“Eleanor,你这样很像罗馬假日的女主角。就是那部电影,奥黛丽赫本演的,她当时也是坐在这。等等,别动,我给你拍一张。”
说罢,他拿出手机,拍下了这永恒的一刻。
女人雙眼晶亮,脸颊绯红,唇也红,身上艳丽的红色连衣裙微微皱着,双腿很懒散抻直,高跟鞋在阳光下熠熠发光。她就坐在当年奥黛丽赫本拍摄电影坐过的那方石墩,右手握着一束红色郁金香,微笑着对上镜头。
当锐仔和Ada找到黎雅柔的时候,她早就从这場剧烈的奔跑中缓过来,正优雅地吃着香草冰激凌。
Lorenzo见黎雅柔的保镖助理来接她,也不久留,把她送上车。是他一以贯之的从容绅士做派,“明晚见,Eleanor。”
“明晚见。”黎雅柔拿着那束郁金香轻轻挥舞,“谢谢你的花,下次再送,我可不会收了哦。”
Lorenzo听出了拒绝,只是一笑,“一束足够,只希望你记住它。”
在罗马的邂逅,就留给罗马。不论是刹那的心动,还是永恒的回忆,都带不走。
Lorenzo目送着那台载着女人和郁金香的车缓缓驶出,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盒烟,咬了一支衔在唇瓣,垂眼,将其点燃。
回到酒店,黎雅柔把郁金香插进花瓶,拍了一张照片留作纪念,随后去了浴室洗澡。
洗掉灰尘和汗水,她的精神也舒爽起来,身上还穿着浴袍,就开始整理那些大大小小的礼物盒,有衬衫、皮鞋、领带、袜子、胸针、男士香水、墨镜………
全是给老东西的礼物,真是便宜他了,不过是陪她睡了四五次而已,他去哪里找她这般大方漂亮又有品味的金主妈咪?
一想到庄綦廷,黎雅柔直觉不对劲,怎么一整天都没消息?昨天他可是隔几个小时就问她在干什么。
黎雅柔拿出手机,点开和庄綦廷的聊天界面,对话停在罗马时间的早上九点。她蹙着眉,忽然翻了个白眼,退出界面。
次日,傍晚六点。
黎雅柔乘坐Kurt派来的豪华轿车,带着礼物,准时抵达邀请函上的地址。是Kurt家族在罗马Ostia的海边庄园。夕阳渐暗,天空呈现出一种深邃而沉默的钴蓝,远处的海鸥划过浪花,海风吹起黎雅柔只做了简单打理的长发。
她今晚打扮得颇为典雅,祖母绿色晚礼服勾着她熟艳的身段,甚至连口红都选了浓郁的红棕,熟韵的气质凸显出来,不再像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,更接近三十出头的华贵妇人。
她刻意扮得老成些,以免Kurt总造谣她的年纪。哪知Kurt一见她,眼中的痴迷宛如熊熊烈火,他大张双臂要拥抱黎雅柔,“我的塞伦盖蒂女神,你今晚美得无与伦比,我若是有你这样美丽的姐姐就好了。”
黎雅柔实在是受不了这夸张的臭小子,用粤语说了一句:“你不如认我当妈。”
Kurt惊奇:“你说什么?Eleanor!这是你们当地的语言吗?”
“我说,Kurt你真可爱。”黎雅柔微笑。
Kurt带黎雅柔见了他的父母,介绍她是在塞伦盖蒂认识的好朋友,也是他画作的缪斯女神。黎雅柔和主人家寒暄几句,为Kurt送上礼物,就找了个借口开溜。
宽阔的绿茵草坪上搭着长桌和帷幔,璀璨的水晶灯在钴蓝的夜色中摇曳。宾客皆是本地人,有kurt的朋友,也有父母辈的交情,有些大概是贵族,胸口佩戴着家族徽章。
黎雅柔并不认识这些当地名流,寻到自己的铭牌后坐下,托着腮,惬意地打量着四周。现场有乐队演奏,钢琴声悠扬,大提琴沉悦,有兴致勃勃的宾客就在空地上跳起了舞。
庄綦廷仍旧没有发消息给她。黎雅柔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诡异,主动试探了一句:【庄綦廷,你死了?】
庄綦廷刚从私人飞机上下来,锃亮的皮鞋踩上舷梯,踏进钴蓝的夜色中。一身考究的黑色缎面西服是参加晚宴的装束,被他宽厚的双肩撑起,下楼梯时步履利落,西装裤隐隐勾出
结实的肌肉轮廓。
打起精神的沈秘书跟上老板的阔步。
舷梯外有两辆迈巴赫恭候多时,不是庄綦廷的属下,而是Corneliusd’Aquila家族派来的。
“庄先生,晚上好。”穿着制服的司机为庄綦廷拉开车门。
庄綦廷颔首,俯身坐进车内。手机在这时震动,他拿出来一看,嘴角浮出冷笑。
小东西问他是不是死了。
她也知道他快被气死了。来了罗马三天,她就和小狐狸精拥抱,收野男人的花,牵野男人的手在大街上狂奔,她以为自己在拍罗曼蒂克电影!他再不来,她怕是下一步就要找野男人服务她了。
庄綦廷不想回,把手机放入西装内侧。
车一路开往位于Ostia的海边庄园。此时,晚宴早已渐入佳境,主食过后,宾客们分享着蛋糕和美酒,交流近况,气氛很好,时不时传出笑声。
黎雅柔吃着摩卡口味的生日蛋糕,心思有些飘忽。
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,这放在以前是绝无可能,不爽的心情逐渐变得不安起来,难道是庄綦廷出事了?
于是黎雅柔又给李管家发了一条消息:【你家老少爷是不是病了?】刚发过去,她恍然大悟,港岛此时正值凌晨!她不由失笑,骂自己神经病。
吃过生日蛋糕,有侍应生来收拾餐盘,一位中年绅士走到草坪中央,宣布接下来即将进行的Kurt个人画作拍卖。
这次拍卖选取了画展上的十二幅作品,拍卖所得将全部用于非洲野生动物保护事業。
第一幅作品是塞伦盖蒂的角马渡过天河,名为《生命的奔腾》,起拍價五万欧。舉牌的宾客很多,有凑热闹的,有卖Cornelius家族人情的,有欣赏Kurt艺术才华的,也有看好Kurt的商業價值,全当艺术投资的。
價格很快炒到十万欧,最后被黎雅柔用二十万收入囊中。对于一位年轻的画家而言,画作能拍出二十万欧元的價格,不止能提升業内知名度,更是拓展了商业价值,成功进入知名新锐艺术家行列。
尽管纯粹的艺术家都或多或少鄙夷所谓的商业价值,但不可否认,艺术市场里,商业价值永远是重要的衡量指标之一。有人为你的作品买单,等同于你的作品值得被欣赏。
之后,黎雅柔又用三十万欧拍下另一幅作品,依旧是塞伦盖蒂系列,是那可爱到不像是凶猛野兽的猎豹家族。
人群里隐隐有騷动,不少宾客将目光投向这位神秘高贵,且出手极为阔绰的东方女人。
拍卖进行得非常顺利,高潮迭起,很快,第六件拍品被侍应生推上来。黑布揭开,女人美丽的面容融进今晚的深深夜色中。
这正是那幅今天在画展开幕式上占尽了风头的画,被命名为《万物沸腾》
Krut正躲在人群里,忽然看见这幅画出现在拍卖上,整个人都愣住,随后暴怒地站起来,一句“我没有同意拍卖这幅画”尚未脱口而出,他身旁的Lorenzo飞快摁住他的肩膀。
Lorenzo大掌狰狞,冷声警告:“Kurt,这是你的生日宴。搞砸了,你父亲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“小叔,我没有同意拍卖这幅画!这——”
Lorenzo眯了眯眼,拍拍他的肩膀,让他稍安勿躁,他低声温和说:“大概是工作人员弄错了。你别急。”
“小叔……怎么办……”Kurt眼睁睁看着有宾客舉牌了,这幅画沦为了争抢的猎物,他痛心不已。
“你帮我拍回来,好不好!求你!”Kurt抓住Lorenzo的手臂,央求道。
Lorenzo松开了手掌,温柔地拍拍他,“好,我帮你拍回来。谁让你是我最心爱的侄子呢。”
Kurt刚要说谢谢,Lorenzo意味深长地笑了,“只不过画拍回来了,就属于我了。”
Lorenzo优雅地举起拍卖牌,贵族的傲慢令他不愿亲自参与喧嚣而混乱的争抢,直接加到:“一百万。”
突然加了二十万欧,场面喧哗,拍卖师兴致勃勃,没想到一个小小新锐画家的作品能拍出这个数目,看来是要打破纪录了!
“Lorenzo先生出价一百万,还有没有更多?一百万一次,一百万两次——”
“两百万。”一道沉冷的男声响起,标准的伦敦腔调,音色宛如一杯成熟而厚重的红葡萄酒。
“Bravo!有位先生出价两百万!!”拍卖师的兴奋传遍全场。
两百万欧换算下来便是一千七百多万港币,能跻身千万俱乐部的新锐艺术家,放眼全球也是寥寥可数。黎雅柔有专门为她打理艺术投资的团队,曾经为她拍过一幅草间弥生的作品,当时成交价也不过是一千五百万港币。
黎雅柔坐直身体,去看那举牌的先生。
男人离得很远,坐在背光的角落,双腿交叠,阴翳笼罩他挺拔的身型,即使是平静地坐着,也给人一种凛冽威严的气势。
黎雅柔盯着那后脑勺,越看越不对劲,又不敢武断地下结论,但这人实在是……
“三百万。”下一秒,Lorenzo举牌。
现场越发騷动起来,宾客们都没想到一场小小的个人拍卖会能打得如此精彩激烈。
“五百万。”神秘男人举牌。
“六百万。”Lorenzo不甘示弱。
“八百万。”神秘男人音色依旧沉敛,没有任何波澜。
Kurt已经彻底傻眼了,他没有想过这幅画拍到了八百万……他看见自己小叔眸底一闪而过的疯狂。
Lorenzo根本不是在帮他,Lorenzo就是要这幅画。
“一千万!”Lorenzo深吸气,郑重举牌。
“一千五百万。”庄綦廷觉得和这种小男人争争抢抢真没意思,他偏过头,与不远处的Lorenzo对视一眼,漆黑的眼瞳自然流露傲慢。
庄綦廷看清Lorenzo身前佩戴的鹰图案徽章,唇角勾起不屑的笑意。
不过是只毛都没长齐的騷鸟,也配和他抢东西?
拍卖师愣了一下,语调微微颤动,天价级别的画作将在他的槌下完成交易,“这位先生……出价一千五百万……”
Lorenzo大脑发热,心脏剧烈狂跳,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,从商业的角度而言,这绝对是一次错误的投资。可他就是不甘心,就当他要举牌时,一双皱纹遍布的双手摁住了他。
“Father?”
“他要的东西你争不过,Lorenzo。”老人鹰一般的双眸看着他,“巴托瓦林港是这位庄先生的。”
Cornelius家族做纺织和红酒生意,百分之四十的货物都要通过位于地中海的巴托瓦林港运送至北美。
Lorenzo呼吸一窒,眼睁睁看着拍卖师落槌,全场响起掌声,庆贺这幅即将引起艺术圈轰动的天价画作的诞生。
之后的拍卖就是小打小闹了,黎雅柔忍了好久,终于忍不住,拎起裙摆,悄悄地绕过去,走到那神秘男人的后方。
看清楚那男人的侧轮廓后,她咬紧一口牙,恨不得把庄綦廷的肉撕下来。
就知道就知道就知道!死男人死男人死男人!
庄綦廷在这时淡定地转过头,抓住黎雅柔狰狞的小表情,深邃的双眼轻轻眯起。他忽然站起来,飞快地捉住黎雅柔的手腕,趁着众人没有注意到这里,把她半拖半拽半搂地带到花园深处。
黎雅柔连话都来不及说,就被他扣住下颌,
深深吻了进来,炙热的舌头翻天覆地搅动。
下一秒,一巴掌落下来,打得她浑身一颤。
她用力扯住庄綦廷的领带,不顾一切地把唇舌从他口腔里拔出来,“庄綦廷,你现在好大胆子,谁准你打我的!”
庄綦廷冷漠地凝视黎雅柔发红发软的水眸,诱人的磁嗓冷淡道:“小骚货。”
“……………”
黎雅柔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。
这些天进她耳朵里的可都是意大利男人的顶级浪漫情话,这老东西张口就是小骚货!
黎雅柔气得胸口凝了一口老血,吐不出来,她直接扬起巴掌,往庄綦廷的臀部也来了一下。他常年健身,臀部肌肉紧实流畅,非常性感。黎雅柔又抽了一下。
以后这人再敢碰她,她就弄根鞭子抽他。
黎雅柔盯着庄綦廷那张阴沉的俊脸,咬牙道:“骚!骚!骚!我有你这败家的老东西骚!拍幅画就一个亿!老娘的抚养费也才一年一个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