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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 文 案 】
【温柔淡漠野心导演攻vs残疾阴暗天才演员受】
金柏的咖啡馆,是严逐给的。
他说他想要,那人就买了下来——最好的地段,最贵的装修。
咖啡馆有隐藏菜品白菜炝锅面,因为味道差,只卖给严逐。
对方的电影大卖一次,面涨价一次。
金柏是老板兼厨师,每天用不同颜色的义眼来彰显今日心情。
义眼也是那人买的,私人定制,装满了一抽屉。
他们曾是最绝配的搭档,可一场爆炸的戏码,金柏为严逐挡灾,从此丢了眼睛毁了事业。
那些崩溃的日子,严逐日日陪伴,带着残缺的金柏重返人间。
金柏觉得,严逐这样宠,是爱他,是离不开他。
才华让严逐一直向前走,遇到了新的搭档,成了娱乐圈标准的天仙配。
残疾让金柏留在过去,依然等着同一个人,煮着同一碗面,一如既往的难吃。
没有谁比金柏更希望严逐继续成功,也没有谁比金柏更希望严逐倒台。
恋爱继续,但平和的表象迟早撕裂,再多的爱也不能让他继续站在严逐身边。
明明是互相成就的关系,落得如此下场。
离开那天金柏想了很多,想来想去,还是四个字:
早该分手。
早分早好,总舍不得就会像现在这样——都不体面。
破镜重圆,破的很破,稀碎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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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金柏倒在沙发上,正被那个胖子摁着要揍,忽然从肢体缝隙间看到一双腿,接着身上的重压便被拎起来了,眼前出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,好像瘦了些,轮廓更加深刻,本来就是不叫人亲近的面相,现在眼神发冷,更吓人了。
逃脱胖老板的桎梏,金柏第一个动作却是把自己埋进沙发靠背的缝里,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严逐,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情境下。
今天是严逐回国的日子,他终于结束了在M国的项目,上午的飞机,金柏没去接他。
昨天晚上的时候他给严逐发消息:“明天11:23落地吗?”
“对。”
飞机航班是他自己去查的,大约是回国前还有些事情要处理,严逐忙得顾不上和金柏说话,他盯着那个“对”瞅了足足五分钟,既没等到下一条消息,也没从笔画间看出严逐要他接机的意思。
不过没关系,两年多的异国恋就此结束,接下来每一天都会是好日子。
虽说金柏向来脾气大,但是在接机这件事上表现出了充分的宽容,当然更有可能是近情情怯,老早知道严逐要回来的时候,他就开始没日没夜地亢奋,天天失眠且从不疲惫,但一想严逐回国后机场肯定会有很多记者,还有别的工作要忙,他就算去了也没什么资格把人带回家,只能是花两个小时挤地铁眼巴巴儿地跑过去,见人一面,然后再灰溜溜坐两个小时地铁回来,更何况严逐也没有多想立即见到他地样子。
那就算了,上赶着不是买卖。
上午十一点十七分,飞机降落在大东机场,金柏正在泗水和朋友喝酒。
泗水是酒吧一条街最深处的一间小酒馆,上午歇业,除了一些通宵的醉鬼瘫在椅子上,店里没有别人,姜璨正在这里兼职。
说是喝酒,其实主要在刷手机,微博热搜有个词条:#严逐携沈岫林回国,金柏刷着里面的路透图,各个角度,不同视角,主角都是一黑一白两个人。
机场现场人很多,有粉丝也有影迷,广场上的视频混乱晃动,吵闹不堪,金柏透过这些二维的画面能看到严逐大概蛮珍惜身边那个人,半个身体回环着对方,神色冷峻地顶着人流走。
他想起来自己当时送严逐出国的时候,是红眼航班,凌晨的飞机,机场只有昏昏欲睡的候机旅客,安静得死气沉沉,他俩也很困,但是都睡不过去,瞪着眼睛要把对方狠狠记住。
金柏光有一只左眼,盯得狠了眼睛就发红,直到整张脸都红了,右眼框里的玻璃珠还黑白分明,他不乐意哭,就恶狠狠地冲严逐下命令:
“你去了M国不能把我忘了。
“你要每天给我打电话,我每天都要见到你,听到你。
“你要离别人远点,别对谁都很好,看起来很爱的样子。
“听到没有,你不能辜负我。”
他说一条,严逐应一条,早晨五点多,大东机场被初升朝阳染遍了金色,两人一直拖,直到等无可等,必须要安检了,他才放严逐离开,金柏就站在安检口那里,不停地笑着挥手,看着严逐把电脑拿出来、平板拿出来、外套脱了、转身安检、再装包,然后消失在拐角。
消失的那一瞬间金柏就开始哭,面朝墙蹲着喘不上气来,与此同时严逐还在给他发消息,说自己走到登机口了、坐上摆渡车了、找到位置了、要关机了,最后他说“再见”,金柏抖着手回他“一路平安”,他的右眼因为哭得太剧烈滑脱,他就攥在手里,然后捂着眼眶逃离了机场。
严逐出国后的第七个月,金柏在老乡群里认识了姜璨,这人是个十八线爱豆,没见过严逐,对于这个神秘导演的所有了解,都是通过金柏的讲述,而此时男人正凑在他跟前,把那个视频给他看。
“我专门跟他说过,不要和别人太亲密,这都要抱在一起了,”金柏皱眉,可很快就把自己开解好了,“不过也是因为人太多了,导演保护演员是应该的。”
姜璨压根没找到插嘴的时机,金柏又话头一转:“幸亏我没去,我要是去了,他光顾着我,那个沈什么会被粉丝吃了的。”
“粉丝们都是好心的。”姜璨终于找到一个能说的点,他没几个粉丝,于是格外珍惜。
“你这么老实,等你火了也会被吃了的。”
姜璨有些羞涩地挠头,他现在已经不再做会成名的梦了。
机场路透很快就结束了,新的词条顶了上来#严逐 沈岫林,看起来云里雾里,点进去才知道严逐一回国,就带着沈岫林去了沈氏,估计是在谈下一步片子的合作。
严逐几乎算是沈氏一手扶起来的导演,当年一部《沉水》爆火,被沈氏的一把手沈俪亲自签下,全力支持他在M国进修培养,不到三年的时间出来两部长片,反响极佳,且每一部都是沈岫林的主演,业内盛传严逐成了沈氏的附马爷,又因为这位导演曲折的经历和出色的容貌,居然获得了明星一般的待遇,微博热搜常驻,小报消息不断。
金柏正刷着大家的讨论,严逐的消息弹了出来:“有工作,你在家等我。”
“不等。”
金柏果断回复,接着关闭屏幕,他才不要当一个家里苦等的望夫石,严逐有工作,他也忙得很,正好姜璨将最后一只杯子擦完,打算离开,金柏甩着自己的电动车钥匙,说道:“走吧,送你去地铁站,完了我还有个饭局要吃吃。”
他这两天又在折腾自媒体,自己弄了个账号直播,数据还不错,老乡群有人给他介绍了个公司,组局一起吃顿饭,金柏倒没想签约给人打工,就是去探探口风,了解一下,之后自己也打算弄个小公司。
关了手机屏幕,他就没再管严逐,电动车飙到三十迈,红灯一个接着一个,蓝牙耳机还坏了一只,金柏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,果然饭局上没聊两句,对面那个肥猪就说:“我看你这眼睛挺好玩,有没有兴趣直播表演一下?”说着还要动手,油腻腻的手指直愣愣地戳向了金柏的右眼,下一秒,就听到“喀嚓”声,食指向后掰去,胖子抱着手跳,很快场面就一发不可收拾。
当严逐出现在金柏面前的时候,这个不可收拾的程度在金柏这里达到了灾难级。
有严逐出面,事情不难解决,尤其在听到对方公司属于利星旗下的时候,严逐瞥了一眼旁边乖顺坐着扣手的金柏,脸上最后一点礼貌都消失了。
“你们出言侮辱,又动手打人,仗着人多势众,李群就是这么管教下属的?”
李群是利星顶头的老板,席间挑事的这几个喽啰也只听过名字,没见过人,但眼看来人是沈氏的大导演,又这样直呼老板名字,为首的胖子只好咽下恶气,捧着自己被折断的指骨,陪笑说今天就算了,手上伤重,想先离开。
严逐站在门口,也不挪动,只是静静地盯着胖子看了一会,叫人心里发麻。
胖子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,想不通这尊大佛要什么,呵呵干笑两声,终于听见严逐施舍一般地开口:
“不道歉吗?”
这问句像是真的在为对方的失礼而惊诧,胖子满脸通红,没想到严逐会得寸进尺。按道理他只是碰了碰金柏,对面那狗崽子可是折了自己一根指头,不陪医药费就算了,还要倒反天罡地让自己道歉。
可他不道不行,他愣在原地气了多久,严逐就用那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瞥了他多久,终于挪动脚步去金柏面前喃喃一句“对不起”,却又听到身后人的指点:
“不够真诚。”
“对不起啊老弟,今天是我错了。”
“别乱攀亲戚。”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“错在哪了?”
胖子这下真是打碎牙往肚里咽,说自己不该笑他眼睛,不该打他。
一番话说完,严逐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。
处理完胖子,处理金柏,从头到尾专注于指尖两条倒刺的金柏全程没有分一个眼神给严逐,直到男人蹲到他身侧,伸手把已经沁出血珠的手拉下来,他才瞥了眼睛去看。
“会让他们真的知错的。”
严逐一如既往的温柔,用纸巾拭去他伤口的血珠。
直到此刻两人牵上手,对上眼了,金柏才有了见到人的实感,横跨半球的时空距离在此刻消弭,如同从未分开,金柏扑进严逐怀里。
其实刚刚全程他都细细听着,严逐从一开始只想着息事宁人,到后来听到对方来自利星时的咄咄逼人,不用他说,男人也知道他究竟在为何愤怒。
当年跟着利星拍第一部戏就叫他丢了右眼,后来索赔的事情折腾了大半年,可胳膊拧不过大腿,最后还是沈氏出面才了结一切,虽说明面上大家都是同行,可沈氏与利星不对付,严逐也早在心里恨着那个吃人血馒头的公司。
“回家吧。”金柏扯了扯严逐的袖子,没有提及往事。
严逐大约刚喝了酒,司机开车,金柏本来想让他先走,自己骑小电驴回去,却被严逐拦下来。
“那我的电动车怎么办,今晚上要下雨的!”金柏缩在电驴后面,不敢看严逐的眼睛。
说来好笑,两人这恋爱也谈了将近七年,可异国两年后骤然相遇,金柏还有些不适应,总觉得严逐像是变成了个陌生人,刚才仅是抱一抱就心跳加速,头昏脑胀。
饭店门口的光溢在严逐脸上,投下很深的阴影,叫人看不清表情,只听见他说:“你喝了酒,别骑车了。”
金柏虚张声势:“交警又不查酒骑!”
严逐又劝了两句,金柏固执己见,他终于甩出杀手锏:
“金柏。”
嗓音低沉,口气坚决,正在高谈阔论喝酒能骑车的金柏立马收了声,果然还是这样,乖乖拿雨披罩了车子跟着严逐走。
果然,他还是受不住严逐叫他全名。
车内昏暗,除了两人交叠的双手,并不能看出他们是情侣关系,金柏缩在门边,扒着窗户看外景。
刚才一直不愿意跟严逐走,不只是因为害羞,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,大概是担心严逐会在车上说他。
今晚又和人打架,外人面前严逐回护自己,等光剩下他两人,男人才会露出真面目。
金柏因为残疾问题,无法再从事自己擅长的演艺工作,可他也不闲着,时不时总要折腾些小活计,可做的生意都是赔钱买卖,合伙人一个接一个地散,每一回严逐都跟在他后面擦屁股,接连念他几天,后来金柏总算找了正经工作,却把好端端的保安当成了街头混混,还被人说有当头目的潜质,当时严逐在国外,连着几个电话让他不许再打架,还叫了国内的朋友看着他,好不容易安分了一段日子,没想到严逐刚一回国,自己就又闯祸了。
金柏挠挠头,他虽然想着少年人闯荡江湖,哪有不跌跟头的,但严逐这个老古板的性格,眼里揉不下沙子,意外事故之后又把自己捧在手心里护着,今天这一遭,肯定又要被念叨离那些人远点。
他一直等着,心中甚至还有些隐秘的小期待,盘算着严逐一说,自己就亲上去,堵住他烦人的嘴,接下来就顺理成章,不会尴尬也不会害羞。
可等了一路,都快要到家了,严逐也没有说一句话,金柏试探地望过去,男人正看着窗外,不知在想什么,车灯忽明忽暗地闪烁,察觉到他的目光,严逐转过头来,眼中的疲惫稍纵即逝。
金柏被他看得一愣,讨饶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,问道:“你很累吗?”
“不累。”
严逐又看窗外了,金柏也跟着看了看,一成不变的景色,不知有什么好看的。
“回国了不开心吗?”
“开心。”严逐抬手揉了揉金柏的脸,顺着撸上他的头发,金柏前些天漂了一头金发,当时光在信息里说了,没有视频电话,今天一见,漂亮的让人不敢相认,本来就精致的眉眼,在浅发的衬托下越发出彩,整个人都白的发光。
金柏被严逐摸头,两人的相处逐渐恢复以往的亲密,心里雀跃起来,眼睛亮亮的,问道:“我的头发好看吗?”
“好看。”
严逐对上那只再怎么明媚也无法有神的右眼,心房像被针刺了一下,扭过了头。